山藍紫姬子-玫瑰人生 玫瑰人生-山藍紫姬子 (第四章 至 第六章)

第四章 預兆

 

   住院後已經過了一個月,隨著我的辭職,那些出於好奇心而來探病的
   客人也逐漸絕跡,再加上我又沒有會來探望的家屬,所以不久後,當
   護士把原本裝飾在房間裡的最後一朵花也扔掉的時候,病房裡突然變
   得非常的寂寞。

   因為我的病房在最上層,所以能夠從窗戶中看見的,也只有明明是夏
   天卻並不晴朗的天空,以及對面建築屋頂上的供水管。

   寂寞的病房,以及仍然還隱隱作痛的傷口,令我每天都是能無所事事
   地在病房內打盹。

   最近真澄大概是因為對頭一次能在這麼近看到哥哥很感興趣,所以經
   常纏在我的身邊。到了一個月後的現在,他的新鮮勁好像也過去了,
   除了看病的時間已經不怎麼露面。

   來的時候覺得他好煩,不來的時候又會覺得寂寞,失望,我覺得這樣
   的自己多半是不太對勁。就在我想著這些得時候。枕邊的內線電話響
   了起來。

   護士通知我說,「橫田先生,接下來大島真澄醫生要去為您拆線,請
   您在病房裡的等候。」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以後,身穿白衣的真澄帶著三個護士笑嘻嘻地走了
   進來。

   「聽說你沒有食慾,吃飯時總會剩下不少。是不是因為不合你的口味
   ,要不要換些花樣試試。」真澄一邊整理著器具,一邊從口罩下和我
   搭話。

   擺出這麼親熱的樣子的話,被護士發現了真相怎麼辦。我一個人在那
   裡緊張得全身僵硬,真澄本人倒是一點擔心的樣子也沒有。

   最後是,拆線。我從來沒想過原來就是用剪子可嚓可嚓得把線剪斷。

   比想像中還要疼得多。當我因為痛得太厲害而不由自主呻吟出來的時
   候,真澄卻說,「這樣可不行哦。別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發出這麼誘人
   的聲音好不好。」周圍的護士都被他說得笑了起來。

   「治療過程很順利,九月份應該就可以出院了。現在已經可以一個人
   去衛生間,不過還不能洗澡。如果覺得這樣不舒服的話,我來幫你擦
   身子好了。」

   「哇,大夫好體貼埃。」護士一付朋友的口氣取笑著真澄。

   「你們說什麼啊,他可是我的哥哥哦。」

   「咦?當真嗎?你不會又是在開玩笑吧?」幾個護士一下子有咋呼了
   起來,真澄也夾在裡面說著些有的沒有的笑話,而我則因為拆線的疼
   痛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了晚上,當疼痛好不容易緩下來的時候,好久不見的皓一突然來到
   了我的病房。他總是在會面時間已經結束的晚上才來。

   雖然不是很期待他的到來,但在這種無聊的日子裡,能有個客人,有
   一點變化還是讓我高興的。

   他帶了西瓜來作為禮物。雖然這是我這個夏天頭一次吃到西瓜,但看
   著他在我面前唰得把刀子插了進去,露出鮮紅的瓜肉,還是讓我的全
   身都顫抖了起來。皓一冷笑了一下看著我。

   「木島現在就任了你的職位,他很高興呢,說是這一來可以要第三個
   孩子了。」如果我沒有那些關係的話,今年春天升為系長的人其實該
   是木島才對。原本已經死了心的他,現在一定更格外的高興吧。

   「你拆線了對吧,真澄說你疼得要命。」對剛剛從對西瓜的恐怖中擺
   脫出來的我,皓一話裡有話得說道。

   我一邊吃驚於他們兩個居然會以這種事情為話題,一邊拿起了一塊涼
   絲絲的西瓜。

   就在我剛要把西瓜送入口中的時候,皓一突然說道,「真澄他啊,一
   個勁誇你的皮膚好漂亮呢。」我的食慾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可
   並不喜歡這種話題。

   但是無視我的反映,皓一接下來居然說道,「讓我看看。」

   「開什麼玩笑,你這是這麼了。」

   「我沒有怎麼了,我只是要看看而已。就算你不願意我也要硬看。」
   「少說胡話了。」

   皓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感覺到了我的狼狽,他又冷笑了起來。

   「對那個叫峰村的傢伙,你不是都讓他看過肉體的全部了嗎?」

   「你好怪,你一定是哪裡不對勁。」

   「我說過我沒什麼不對勁,只是對你有興趣而已。」皓一加大了手上
   的勁。

   「這太……不公平了。」不過是顧及剛剛才愈合的傷口,就算在平時
   我的力氣也比不過這個弟弟。

   「怕什麼,我又沒說是要像峰村那樣強暴你。」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
   ,我的肉體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發覺到這一點後,皓一笑了起來
   。

   因為感覺到更大的危險,我用那隻空著的手伸到枕頭下按鈴,以便把
   護士叫來。

   但是看來禍不單行得古語是對的。代替護士而來的是真澄。

   「哥哥啊,在病房裡做這種時刻不太好吧。」

   「不是的,你不要誤會!」我為了辯解而叫了起來。

   「不是的,是他,是皓一說想看我的傷口,說一硬把我……」「於是
   就硬把哥哥壓在身下嗎?」

   「算是吧,因為看他哆哆嗦嗦的樣子,所以一時興起。」皓一終於離
   開了我的身上,但事情並沒有好轉。

   「他既然想看的話就讓他看好了。」

   「你這個做醫生的怎麼能說這種話,好不容易才愈合的。」

   真澄笑嘻嘻地看著狼狽的我,「討厭啦,哥哥。只是讓他看看而已嘛
   。又沒人說要把手指深進去把傷口弄開瞧瞧,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要!」面對無視我的意思過來按住我的皓一和真澄,我能做的只
   有拚命地抵抗。

   即使抵抗了,我還是只能任由兩個弟弟來擺佈,這令我屈辱的幾乎要
   哭了出來。「別露出這種表情嘛,又不是要強暴你,再掙扎的話傷口
   會裂開哦。」雖然最後眼淚還是沒有流出來,但是他們都是以為我已
   經哭了。

   盡管只是些小事,卻害得我晚上無法入睡。再加上昨晚因為不想讓他
   們看傷口而掙扎了半天,所以傷口一直在疼。

   吃了止疼藥,又通過藥品補充了缺乏的睡眠時間,我這一天都在那裡
   發呆。真澄大概是出於擔心的關係而來看我。

   我認為像他這樣身為醫生還和皓一一起胡來的人應該好好反省,所以
   一直很不高興的無視他的存在。

   「我訂婚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安慰和道歉的話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真澄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意想不到的內容讓我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和他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什麼時候?」我一半是出於禮貌性的問道。「七月,就在哥哥住院
   後不久。」「對方是誰啊?」

   「內科的,不過我想說了哥哥也不會知道吧,內科的小林真紀子醫生
   。」對於她我只知道個大概長相。

   「可她不是比你大嗎?」「對,大我十二歲。」我滿懷驚訝的看著真
   澄,因為太吃驚的關係,連對他的憤怒都忘到了腦後。

   真澄似乎很明白讓我吃驚的原因,一邊苦笑著一邊坐到了我病床旁的
   椅子上。「爸爸說讓我繼承這所醫院還不大踏實。而他既能幹,又很
   受患者的歡迎。」真澄慢慢的說出了結婚的理由。

   「你難道這樣就好嗎?」「對,她很體貼,我說什麼她都能理解,該
   怎麼說呢,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總有種母親的感覺。」真澄從沒體
   會過母親的溫情,因為在他出生後母親就離婚了。

   因為缺乏母愛,所以特別渴求母親。就想能很乾脆地接受我這樣的哥
   哥一樣,和年長得象母親一樣的女醫生結婚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異常
   的事。

   人家不也常說嗎,只要是能找到可以彌補自己不足的對象的結婚就是
   好事。

   在聽到真澄的告白的兩,三天後,我在院子裡散步時遇見了小林醫生
   。她好像在利用午休時間和自己負責的病人談心。

   看到我後,她輕輕點頭打了個招呼。因為看她對我的表情格外親切,
   所以我明白她已經知道了我和真澄的關係。而且,在這所醫院的職員
   裡,現在怕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了吧。因為真澄並沒有去隱瞞。結果
   ,大島院長似乎是誤以為是我把這些事散佈出去的。

   今天又是個雨天。

   看書已經看膩了。對於我這種沒有長時間看電視習慣的人而言,新聞
   節目結束以後,電視也只不過是個箱子而已。

   和真澄一起把我當作玩具的皓一,自那以後就在沒有露過面。這樣反
   而更好。

   真澄則忙著和結婚對象在一起忙這忙那。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後,盂蘭盆會也過完了,曾經暫時回家的患者也紛
   紛回到醫院。我原本也想去人多了許多的院子裡散步,但想想也許會
   碰到院長,所以就還是算了。

   傍晚,警察方面打來電話,說峰村已經因為緩期執行而被放了出來。
   這麼說,我今後又要時刻面臨著身體的危險嗎?

   就在我因此而沮喪的時候,皓一又來了。他是來告訴我昨天已經將我
   最後的工資和三年來的退休金劃入了我在銀行的戶頭。

   「把你的辭職延遲了一個月是我的主意,這一來你也能拿到獎金了。
   」皓一又加了這麼一句後,把詳細說明書拿給我看。算是給我帶來個
   還好的消息吧。

   我突然成了個有錢人,但同時也成了個失業者。靠我那一點微薄的儲
   蓄,是不能長時間失業的。

   「你在煩惱什麼嗎?」「啊?我只是在想今後該怎麼辦。」因為他今
   天出奇的老實,所以我幾乎忘了皓一還在我的身邊。

   「我來幫你想個辦法吧。」皓一對我說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找。」我好歹也是哥哥,如果還是要靠皓一
   才能找到工作的話未免也太難看了。我希望能以這次事件作為分界線
   ,讓皓一和真澄明白,就算血緣關係是確實存在沒法抹殺的事實,在
   其他事情上,我們還是個不相關的陌生人。雖然並我不是很討厭被叫
   做「哥哥」,但還是希望能切斷和他們的這種關係。而且說老實話,
   我實在是不想經常和體力遠勝自己的男人打交道。

   今天也是個雨天。今年的夏季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雨天。

   下午的會面時間裡,峰村來探望我。

   當門被打開看到他的身影后,原本已該忘掉的痛楚又在我身體內部甦
   醒了過來。那種痛楚就好像用金屬去劃玻璃的聲音一樣的討厭。

   「你害怕我嗎?」他問道。「害怕。」我回答道。「我不會在做那種
   事了。我當時一定是哪裡不對勁。因為你要和我分手而失去了理智。
   因為我以為你在外面有了男人,所以才想與其把你交給那傢伙,還不
   如讓我先殺了你。我真是個傻瓜,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激情就想夢境一
   樣。」他從正面直勾勾地看著我,繼續說下去。「當然,我現在還是
   對你一樣迷戀。不過,心情比當時要平和得多。在拘留所裡我想了很
   多。我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老家吧,我家在岡山,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
   。我哥哥在家鄉開了一間小小的會計事務所,我打算回去幫他的忙。
   我會在那裡整理一下對你的感情,不管要花上多少年。不過,即使如
   此,如果我還是不能忘記你的話,我還會來見你。再見。」最後,他
   只是把他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後就走掉了。

   我想,結果是我還是沒能得到解放。今後,還是要生活在他不知何時
   就會出現的恐懼中。我知道出院後應該做什麼了。為了逃開他我必須
   搬家。搬到最不起眼的地方,去過最普通的生活。

 

第五章 侵犯

 

   我已經獲准可以出院了。因為醫生說什麼時候出院都可以,所以我決
   定下午走。

   由於自從進入九月以來就一直都是陰雨連綿的關係,傷口的方面與其
   說是還在疼痛,倒不如說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沉重感更加恰當。不過
   至少傷口已經恢復到了對日常生活不會有妨礙的程度了。

   整理好少得可憐的行李後,我去付款台詢問交費的問題。「橫田一真
   先生的住院費已經全部付清了。」辦事員把保險證和醫療本還給我的
   時候說道。

   於是我說那我想知道一下到底花了多少錢,結果她告訴我,算上特別
   病房的差額費的話一共是兩百九十萬。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點頭疼如何還這筆錢。盡管我還有
   一點積蓄,但自己現在還是病號,又丟了工作,要我立刻直接從儲蓄
   中拿這麼一大筆錢出來實在有些危險。

   但是,我更不想因為住特別病房是大島家的自作主張,或是真澄和院
   長都說過不用交了這樣的理由,就真的不交錢。

   但是,人窮志短。

   總之,我決定只好先依仗在皓一的幫助下拿到的獎金和八月份的工資
   ,還一部分錢給真澄。辦事員知道我是真澄的哥哥,於是問我要不要
   叫車,我拒絕後自己乘公車回到了公寓。

   好久不見的房間,房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
   ,總覺得其他住戶好像也都知道了的樣子。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我
   也不會再在這個公寓住下去了。

   原以為在自己的房間可以睡個好覺,沒想到大概是在醫院呆了兩個月
   之久的關係,原本應該住慣的房間反而讓人靜不下心來。

   第二天雖然有點睡眠不足,但我還是打起精神來去銀行開了張支票,
   並附上一張餘額在工作後還清的信紙,將住院費的一部分,一百萬寄
   給了大島醫院院長。

   如果是院長的話應該會收下吧。那之後我有去了房地產公司看了幾處
   房子。

   不過令我頭疼的事,我馬上就感覺到了疲倦,不得不去休息。

   人們的視線令我害怕。

   雖然知道不可能是那個樣子,但還是總有一種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都
   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的感覺。

   總覺得人們看見這個夏天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卻還是一臉蒼白的我,
   多半會很不順眼吧。

   然後他們就會發現,就是他哦。那個自己是同性戀,最後還被男人刺
   傷的傢伙。

   因為一直處於這樣的緊張狀態,我險些撞到了車子上面。我覺得自己
   已無法在撐下去,於是決定返回公寓。

   我在車站前買了一些吃的和登有求職信息的雜誌,在晚飯後仔細地看
   了一遍。

   因為視力減弱的關係,看起來有些吃力。但我想自己大概什麼工作都
   肯做吧。因為我現在的自尊心還沒有高到讓我要對工作挑三揀四,所
   以這一來反而比較輕鬆。

   晚上因為睡眠不足和疲勞的關係,我睡了一個近來難得的好覺。

   這三天,我為了看房子甚至跑到了很遠的地方去。

   因為我的要求並不是太高,所以前景似乎不是那麼悲觀。

   晚上九點左右回到家時,正好真澄打電話來。說他不能收下那些錢。
   「那怎麼可以。」「這話我說才對,我怎麼可以收哥哥的錢呢。」「
   那筆住院費不是你出,而是由院長,也就是你的父親墊上的才對吧。
   雖然你和我是兄弟,但院長和我卻毫無關係。所以我以前不是就說過
   了嗎,我沒有理由讓你們為我付錢。抱歉現在只能交一部分,剩下的
   還要請你們在等一段時間。因為我必須要找到工作後才能交得起,雖
   然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但這是就請你看在我們是兄弟的面子上,幫
   我通融一下吧。真的很抱歉,拜託你了。」我一鼓腦把自己想說的話
   都說完後,不讓真澄來得及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雖然電話又響了起來,但這次我索性拔掉了電話線。我很感激真澄的
   心意。

   我也知道,大概不會再有哪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會對我如此親切了
   。我想,我如此踐踏了真澄的好意,就算是他也大概會討厭我了吧。

   盡管如此,我也不想欠下什麼人的情。我已經不想再有那種受到某人
   的幫助後,最後卻要落下屈辱悲慘回憶的感覺了。

   我和房地產中介人一起去看中野一間十一萬的一室的公寓。我說不喜
   歡牆壁的顏色,他答應為我換牆紙,於是我們簽下了合同。

   回來後看到信箱裡夾著真澄的便條,上面寫著我還會再來,不過我想
   那之前我就已經搬走了吧。

   因為我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到可以搬運沉重的行李,所以我請了搬家公
   司來為我處理。傢俱和行李不多,我的家很快就搬完了。

   不告訴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知道,我要在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為了盡量恢復成普通人。為了自己。

   在搬家的一週後,我找到了一份清潔大廈的工作。工作是從晚上七點
   到深夜,五個人一起打掃兩棟大廈,雖然有一點吃力,但我從小就已
   經被迫習慣打掃,而且我很中意這份工作和很多人接觸這一點,「還
   是頭一次有像你這麼年輕的人來呢。」

   如同問世時所聽到的一樣,我的同伴幾乎都是已經年過四十的大叔。

   「這種工作年輕人只怕幹不長吧。」聽到對方這麼問的時候,我只好
   仔細說明自己不是抱著隨隨便便的心態來的。

   即使如此,清潔公司的社長還是從上到下的大量這我說道,「但這份
   工作很髒唉。」「那麼,就請你把這一個月當成試用期好了,如果你
   覺得我還是幹不了這個的話,就盡管把我開除。」看我已經說道這個
   程度,社長也就不再堅持,終於僱用了我。

   不過一週之後,不知是不是認同了我的工作態度,沒等到一個月的試
   用期滿,社長就正式錄用了我。「原本我想像你這麼年輕英俊的人不
   應該從事這種工作,但看你這麼努力的樣子,你今後也都來這裡上班
   好了。」社長這麼說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

   在這裡上班的人大致都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我這個班裡雖然沒有,但
   聽說其他班裡有不少來自東南亞的外國人,還有從監獄裡放出來的老
   年人。盡管如此,我只要能獲得平穩的生活,就什麼也不在乎。

   凌晨四點左右,做完工作後我回到家裡正想好好睡一覺,門鈴響了起
   來。

   我想反正多半是推銷東西或是勸人訂報紙的傢伙,所以就沒有理他繼
   續睡覺,結果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居然響起了從外面打開門的聲音。

   沒等我慌慌張張的從床上坐起來,右月皓一已經進了房門。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知道我住的地方?他為什麼會有我房間的
   鑰匙?他為什麼事到如今又會跑到我這裡來?我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
   先問哪個問題才好。

   「你為什麼總是不接電話?」皓一一臉生氣的問我。應該生氣的人是
   我才對吧。「你為什麼會有鑰匙?」「我想管理人借的。」「怎麼借
   的?」「我說是你的弟弟,他就借給我了。」「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裡?」「我調查過了,只要有錢沒什麼做不了的。」「你這種做法不
   對。」「什麼叫不對?那你一生不吭的搬到這裡來又算什麼?」「我
   沒有必要要向你報告吧。」因為睏倦和疲勞,現在我的心情很差,難
   免比平時的火氣要大。

   「可是你是我的哥哥。」「這沒有什麼關係吧。」「你覺得沒有我可
   覺得有。」他應該知道有我這樣的哥哥的話,只會讓他在背後被人家
   議論,讓他頭疼而已吧。這麼說他是為了不讓我給他們帶來麻煩,想
   就近監視我吧。

   「我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你這不是已經添了嗎?」我每說一
   句皓一就立刻給我頂回來。

   「只要你不在管我,我也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一點我也會和你
   們的父親也說清楚的。」「這和爸爸他們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從
   事這種工作?」他似乎連我工作的事情也調查清楚了。

   「因為輕鬆。」「你是在向我們報復嗎?」「報復?為什麼這麼說,
   我沒有必要向誰報復埃。」

   「你是在向開除了你的我和我的父親報復吧。你人很聰明,又有工作
   能力,人也長得這麼漂亮,你應該可以找得到更好的工作,為什麼還
   要特意選擇這種清潔工作,你明明就是故意要讓我們頭疼吧。」「這
   和長相有什麼關係。」因為搞不清他到底要說些什麼,我懶得再和他
   爭論,於是又坐回了床上。

   「請你回去好嗎?我累了,你一來害得我更累了。」我都這麼說了,
   皓一卻還是沒有回去的意思。「我並不是要報復誰,只是不想再從事
   和很多人打交道的工作。而且像我這樣沒有身份保證的人,能從事的
   工作本來就很有限。」我進入皓一父親的公司,是因為受到特別關照
   才免去了保證人這一項。

   「拜託你,請你回去吧。然後請不要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出
   現在你和真澄面前了。」「我不幹。」皓一聲音中的怒火令我驚訝的
   回過頭去,然後目光和他彷彿燃燒著一般的雙眼碰了個正著。

   「皓一……?」我不管在何時,不管面對的是誰,都一直是被害者。
   對方總是把他們單方面的感情強加在我身上,把我當作處理他們慾望
   的對象。過去的經驗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逃跑。但這個舉動似乎只對
   皓一的感情起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我從小就沒能吃過什麼像樣的飯,經常是處於營養失調的邊緣,也由
   於成長期缺乏必要的營養的緣故,我的身體以男人的角度而言絕對算
   不上健壯。我看起來還算勻稱是因為瘦削的關係,比起一八五公分的
   皓一來,在個頭上也要矮上十公分左右。不只是體格的問題,皓一從
   小要什麼有什麼,家裡有專門的廚師,房間裡也有專門的健身器材,
   我和這樣的他根本就不處在同一個等級之上。

   於是很可悲的,我被他掐住脖子,按倒在自己剛剛所坐的床上,並被
   剝去了全身的衣服,而且這一切並沒有花多少時間。

   「你要……做什麼?」必須讓他冷靜下來,不能太激動,想雖然這麼
   想,我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害怕的要命。又要發生同樣的事情
   了嗎?而且這次還會多加一個罪名,近親相奸。

   「你忘了我是你的哥哥嗎?」我剛剛叫完,皓一就揚手給了我一個耳
   光。接著他又舉起了手來。「不要……住手……」我顫抖著聲音哀求
   皓一不要打我。被人歐打會讓我產生異常的恐懼感。在我小時候,常
   常毫無理由的,就被大人當作出氣筒而打來打去,所以每次被人打都
   會令我和那時的恐怖記憶重疊起來,讓我有一種墜入了無法逃脫的黑
   暗中的感覺。

   「那就給我老實一點。」皓一怒氣沖沖地說完之後,就試圖打開我懸
   掛在床緣的雙腿。要被他侵犯了。這種將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用
   暴力所侵犯所帶來的恐懼,屈辱和厭惡感幾乎要令我發狂。

   雖然害怕會再被他毆打,但我還是不能不反抗。就在我竭盡全力抵抗
   皓一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我們一時間都渾身僵硬。

   但是,因為一直沒有回應而打開門探進頭來的人是真澄。「哎……」
   他似乎被眼前的場景嚇倒了,急急忙忙的想要離開房間。「等等,真
   澄,鎖上門,快來幫我一把。」「咦,可是,皓一……」皓一催促著
   猶豫的真澄,打算讓另一個弟弟也加入進來。

   「別幹傻事!」我對走近過來的真澄怒吼道,皓一似乎是想再打我一
   樣而揚起了手臂。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都害怕的無法動彈。

   「你很怕被人打吧。」皓一帶著嘲笑的口氣說道,然後把我臉朝下按
   在了床上。用腳左右分開了我的雙腿,一口氣侵了進來。

   「哎……」我因為痛楚而呻吟了起來。彷彿卸掉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的
   衝擊感,被強行分開時的激痛,火熱的肉塊的觸感。一瞬間我的意識
   彷彿都陷入了模糊狀態,但是接下來的衝擊又迫使我的感覺清醒了過
   來。「不……」我原本想說不要,但皓一的動作卻強到令我連語言和
   呻吟都發不出來的程度,不久,他就令我化成了一隻野獸。

   真澄溫柔的抬起了我的下顎,索求著我的口唇。開始時,我還在拚命
   搖頭以表示自己的不願意,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的感能開始因為
   他的舌尖的挑逗而顫抖了起來。

   我的兩個弟弟,將無窮無盡的慾望注入了我的體內。而我也因為難以
   抗拒慾望的挑逗而出盡了醜態。我彷彿化身為淫亂的野獸一樣,不斷
   地與弟弟們交歡。

   即使當我已經精疲力盡,連抵抗的力氣都已經完全喪失的時候,皓一
   還是沒有停止對我的玩弄,並用帶來的照相機拍下了我被侵犯時的淫
   亂鏡頭。他們甚至把我那充滿了親生弟弟們的精液,而且滲著血的秘
   部都用手指打開,拍進了照相機裡。

 

第六章 契約

 

   因為被兩個弟弟所侵犯而受到的打擊,讓我請了病假,在房間裡躺了
   一天。身體狀況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因為真澄為我做了應急處理。
   這樣一來,雖然我不用嘗到去醫院或是藥房的丟臉經驗,但感覺上卻
   被兩個弟弟把全身上下,甚至內心深處都看了個精光。

   到了第二天,我勉強聚集起殘存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實現了外
   出。當我去向社長說想辭職的時候,社長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我
   原本就想對你來說太勉強了。」大概是因為早有預料的關係,他沒多
   說什麼就按我工作的天數把工資算給了我。

   晚上,皓一打來電話確認我是否已經辭掉了工作。真澄拿了藥來看我
   ,但我沒讓他進門就把他趕了回去。

   晚上十點鐘左右,又有人敲我的房門,這次似乎是隔壁的鄰居。這個
   在附近的超市打工的學生隔著房門對我說道,「你的房門旁邊放著花
   和藥品,那是給你的吧,橫田先生。」等那個學生走了以後,我悄悄
   的走出來看了一眼,在正對著我的門口的地方放著一把藍色和粉色的
   花束,以及帶有大島綜合醫院字樣的藥品袋。鎮痛劑和防止化膿的藥
   片,還有兩粒特別包起來的是精神安定劑。「有什麼事情的話請和我
   聯絡,真澄。」那束看起來很適合送女孩子的花束放在連花瓶都沒有
   的我的房間內實在有點可憐,我在服下精神安定劑後就把他插進了水
   杯裡面。是為了我特意買來的呢,還是為女孩子買的,因為剛巧用不
   上就拿來做順水人情呢。我想東想西的,不知不覺就落入了夢想。

   就在我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情,平靜了下來的時候,皓一和真澄突然
   來到了我這裡。他們無視我的震驚,隨隨便便就進了我的房間。「雖
   然你讓我們等你的電話,不過真這麼做的話你只怕又要偷偷跑掉了吧
   。」皓一的口氣依然那麼霸道。他不知是在打什麼主意,還買了一件
   淡藍色的長睡衣給我。「這是我們兩人一起選的。」真澄補充道。

   然後皓一的一句肚子餓了,就讓我們三個人一起跑到了一家價錢貴得
   嚇人一跳的超市去買了一堆火鍋的作料。在超市是皓一付的錢,然後
   真澄又掏錢買了啤酒和上等的威士忌。

   關於廚房裡的活,自然就是由我負責了。

   當準備好飯菜,圍坐到圓桌旁的時候,真澄的樣子非常高興。他似乎
   對這種兄弟一家團圓的氣氛喜歡的不得了。而皓一則以一家之主的氣
   勢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上座。

   菜色很簡單,只有火鍋和海草色拉。而且我能提供給他們的也只有手
   頭僅有的便宜碗筷,不過他們對這一點似乎倒並不什麼在意。等一旦
   真正開始吃後,我被他們旺盛的食慾嚇了一跳。對於像我這樣平時只
   吃便宜牛肉的人而言,看著他們把當時特意讓店長從裡面拿出來的上
   等牛肉就那麼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裡,實在是有一點難以置信。光是看
   著他們吃我就已經覺得飽了。更重要的是,一想起上次的事,我的食
   慾自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間,無情的過去。兩個小時以後,我已經清理好了桌子上的一切,
   站到了廚房裡面。上次收到的花束因為已經開始凋謝的關係而被我扔
   掉了。這令我多少鬆了一口氣。因為我不想被他們看到我把他擺在了
   房間。

   就在我正洗著碗筷的時候,從後面悄悄過來的皓一把照片放到了我的
   眼前。那是我以淫亂的姿勢和弟弟們交歡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怎麼看
   都是一臉興奮,正在呻吟的淫蕩表情。

   我把那些照片逐一撕破。皓一笑了。「沒用的,底片在我手裡,我想
   洗多少都可以。」「把底片給我,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的聲音因
   為震驚和憤怒而變得嘶啞。皓一說過只要我辭掉工作就把底片給我。
   「說好了什麼?」皓一一臉好笑的看著我說道「我沒和你做過什麼約
   定。我們的約定要從現在才開始。」

   大概是看到我一臉警戒的表情,皓一過來抱住我笑著說道。「我們今
   晚要住下來,以後也一樣,我每週都回來你這裡幾次,真澄也會來,
   然後你要陪我們上床。」「開什麼玩笑!」我想甩開皓一抱著我的手
   臂,但力氣卻不夠。「這不是開玩笑,我們是認真的,對吧,真澄。
   」「嗯?哦,對埃。」「怎麼連你也這樣,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好
   像就只會說這麼一句話,因為我的大腦拒絕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沒聽見我說不是開玩笑嗎。我們是認真的,真心想讓你做我們的
   情人。」「我才不幹。」不知是不是情急之下所冒出的蠻力,我掙脫
   了皓一的手臂逃了出來。「真澄,別放跑他。」皓一一臉輕鬆的吩咐
   真澄。結果根本不是我突然冒出了什麼力氣,只是皓一鬆了把勁而已
   。「哥哥,對不起。」真澄把我追到無路可逃後,將我的手腕擰到了
   身後。我不想在他們面前示弱,所以強忍著疼痛沒有出聲。但他們用
   什麼繩子一類的東西把我的手綁住了的時候,我立刻叫了疼,因為我
   希望這樣能令他們為我解開繩子。我太天真了。

   「真讓人費事。」面對逼近的皓一,我因為怕挨打而蜷起了身子。「
   我不會打你的,看你那麼害怕的樣子,倒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皓
   一彷彿冷笑著地說完之後,抓住我的下巴,讓我的頭抬了起來。我想
   說的話一時間都堵在了喉嚨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皓一把我身上所穿
   的衣服一件件剝了下來。

   「真澄,你先上好了。」皓一一邊脫下我最後一件內衣,一邊對真澄
   說道。真澄興致勃勃地走了過來。「住手,不要這樣,別過來!」我
   嘴裡拚命的拒絕著,但看到邊脫衣服邊靠近的真澄那從內衣上就已經
   可以看得見的興奮後,我不由得背過了臉去。真澄平時看起來一付老
   實溫柔的大少爺性格,但他的男性象徵卻和他的外表正好相反,無論
   是形狀還是色澤都十分凶猛。雖然他臉上依舊一付很體貼的樣子,但
   他還是憑借他那已經膨脹到極點的年輕慾望和氣力帶給我說不出的痛
   楚。「放心,我不會向上次那麼亂來了。」「住手!」但他們並沒有
   住手。

   當我被真澄所貫穿的時候,皓一玩弄著我毫無防備地被暴露了出來的
   分身。當皓一從後方將我壓倒的時候,真澄又同時刺激著我的前方。
   皓一的男性象徵,彷彿匕首般的堅硬,銳利,從內部穿插著我的肉體
   。我很快就叫了起來。我討厭這樣。不管何時我都討厭這種行為。不
   管何時,我都是被人所強迫的。

   盡管如此,當兩個弟弟進入我的身體的時候,我叫聲中卻沒過多久就
   摻雜了歡喜的成分。我大概比誰都更深的繼承了淫蕩的母親的血液吧
   ,而且在弟弟們的身上,也同樣流淌著她的邪惡的血液。

   「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事?」我在浴室裡清洗了他們留在我體內的液
   體,看著滿臉舒服的抽起了香煙的皓一和真澄,狠狠地問道。「因為
   喜歡你。」皓一回答。「少說傻話!」我一陣頭暈。這當然和作為兄
   弟的喜歡完全不是一個意思。「真澄你總不會也這麼說吧。你可是已
   經訂婚了的人了。」聽到我這麼一說,真澄似乎有點困惑的樣子。「
   嗯……我嗎,開始時我只是陪著皓一哥而已。但因為很舒服,該什麼
   說呢,就好像上了癮一樣,那之後我也和不少女孩子上過床,但都不
   像和哥哥在一起時那麼興奮。就好像吃了沒有味道的事物一樣,雖然
   肚子是填飽了,但並不覺得滿足。所以還是和哥哥的時候最好,而且
   你又和媽媽長得一模一樣。總之就是說不出的興奮。」

   「開什麼玩笑,就因為這樣我就要當你們的玩具嗎?」我因為憤怒連
   口氣也粗魯了起來。「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我們
   不下手的話,也馬上就會成為峰村之類的男人的獵物。所以索性就由
   我們來保護你好了。」皓一明確地指出了我容易被男人看上,又沒有
   自保能力的事實。「我一開始就對你很在意。雖然爸爸什麼也沒有告
   訴我,但我一眼就看了出來。因為你的長相和我們那個只有長相可取
   ,風流成性的媽媽一模一樣。」「那麼說的話,你喜歡的是我們那個
   風流成性的媽媽。根本就是戀母情結而已。既然這樣,你一個人拿著
   媽媽的照片去自慰不就好了。拜託不要再纏著我了。」

   「看來不再上你一回你是不會明白的。」皓一的聲音柔和而平靜。「
   不過就算是我,連做三次也多少是有一點吃力,所以你就用這個忍耐
   一下吧。」皓一說完後,拿出一個類似於貞操帶的男性調教用皮帶給
   我看。面對那種彷彿凶器一般的形狀,大小和重量感,我嚇得連連倒
   退。但是,房間原本就很狹窄,再加上腰部完全使不上力氣,我幾乎
   是連逃走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強行插入了模擬性器,而且連我自己的
   分身也被放入了用羊皮做成的細筒狀的拘束器具裡。即使因為模擬性
   器的刺激而興奮了起來,由於關鍵部位的束縛也無法得到解放。如果
   不能射精,男性的快樂就無法終結。那種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彷
   彿拷問般的感覺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我在床上翻滾,顫抖,感覺自己的身子彷彿都已經失去了控制一樣。
   最後我只好哀求他們,「我什麼都願意做,不管你們說什麼我都同意
   。」「我們馬上找一間好一點的房子讓你搬過去。」皓一打量著我的
   房間繼續說道。「看來最好是找一家帶傢俱的,這裡的傢俱都是些便
   宜貨,搬家的時候全扔掉好了。」他無視我的反應隨便做了決定。但
   我已經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每月的一號,我們拿四十萬生活費
   過來,其他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到時候再和我們說。」就算他不拿錢來
   ,憑借那些底片以及暴力,他們也完全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但看來他
   們是要把我真正當成情人對待。

   真澄好心讓我喝下了威士忌,總算讓我恢復到了能弄清皓一話裡的意
   思的程度。「我不幹……」我終於有力氣反對了。「想讓我做情人的
   話每月至少一百萬,否則的話我不幹。」

   我當然不是真心這麼想的。只是多少有一點希望能用高額的價錢嚇退
   他們。沒想到皓一冷笑了一聲。「哼,一百萬就行了嗎?這麼說給你
   一百萬的話,你就自願做我們的情人了。」「不,不對,我騙你們的
   。」我急急忙忙想要否認,但皓一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我和真澄
   每人出五十萬,每月一號交給你。這樣一來,你就不能再從我們身邊
   逃走了。」

   從那時起,我就成為了他們的所有物。